一个人民的好公仆——悼念周修文同志
王逸之 [汕头日报]
周修文同志逝世了,尽管他在病榻上已挨过了好几年,我早有这个思想准备,但噩耗传来,仍禁不住一阵悲伤涌上心来。
那天,到殡仪馆送别,他躺在玻璃棺里,一脸安详,两道浓眉在庄重中显见威严。我没想到他走得这么早,而且走在我的前面。他以前身体一直很好,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,还经常跑工地,在十几层的楼梯上爬上爬下,毫无倦容,中午也不休息。而我却时常生病住医院。1997年,我因心脏病发作,在医院治疗,他来看我,我们在病房里倾心而谈,谈家事,谈国事,两个人在病房相对而谈这个场景,至今仍时时浮现在我的脑海中。
我和老周相交逾半个世纪,“文革”时,他被扣上“地方主义反党集团分子”、“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”、“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”种种罪名,监管在设于市政公司的“牛棚”里,除了接受审查批斗外,每日和清沟队的工人在市区内疏通下水道。当时,老市区的下水道大都多年失修,崩塌堵塞,二十几条干渠的出海口,也因海滩泥沙长年淤积,排水困难。每逢大雨,市区内许多地方便成泽国。在这段时间,许多认识他的人,时常看到他在马路上干着又脏又累的清沟工作,在一些堵塞严重的沟段,还要亲自从沟井口钻进下水道,用手把堵塞物清理出来。在从事这种惩罚性劳动时,他仍然是认认真真的一副敬业精神。有人说把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土木建筑工程师,驱使去清下水道,这是糟蹋人才。后来谈及此事,他却说“文革”期间,他最大的收获就是不用交学费,却学到了大学时没有学到的一个下水道专业课程。他通过这个时期的劳动,摸清了老市区下水道的许多隐蔽工程情况,为以后整治下水道积累了许多第一手的资料。
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,大地回春,冰融雪解。1980年,他被推选为“文革”后第一次举行的中共汕头市第四次代表大会代表,并在这次会议上当选为市委委员。随后,又在同年举行的汕头市第六届人民代表大会上,经大会代表补充提名,进入市政府领导成员候选人的名单,在差额选举中,从建工局副局长的职位上脱颖而出,当选为汕头市副市长。这是人民对他的信任,也是对他的德和才的充分肯定。
由于“文革”十年灾难性的破坏,新一届政府成立之后百废待举,面临着很多困难:一方面要拨乱反正、落实历次政治运动的政策问题,一方面又要解决发展生产、改善人民生活问题。特别是解决城市人民的住房问题。当时,汕头市居民的人均居住面积下降到2.36平方米。
周修文上任之后,分管城市建设工作,摆在他面前的一个令他寝食不安的难题就是在计划经济的桎梏下,国家没有拨款,银行不能贷款,又不能引进外商投资开发房地产,加上地方财政短绌,建筑材料紧缺种种困难。他知难而上,他把全副精力投入到协助曾洪市长建设住房工作上去,采取发动群众、群策群力、政府补助、群众集资、单位供地、职工筹款等办法,在全市开展了一个多种形式集资建房的高潮。第一年(1981年)在上届政府的工作基础上,全市建成住房面积30万平方米,第二年又建成35万平方米,有6000人迁入新居,第三年又再建成46万平方米的住房。尽管在这三年中全市回迁人口近4万,加上又冲减大量危房拆除和倒塌面积,但全市人均的居住面积仍上升至3.75平方米,这是周修文在汕头市副市长任上为人民办的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。
周修文同志在担任副市长的任上,除了呕心沥血,全身心扑在解决汕头市人民群众住房问题,使一部分人得以安居,其功不可没之外,还有二件事:其一是在汕头市经济特区初创阶段,他从特区的踏勘选址到规划建设,以至于组织基建队伍,都一一参与,全副精力投入,他是汕头市经济特区的开拓者,其功不可没;其二是在汕头大学筹建阶段,他在参加大学的选址工作时,力排把大学选择建在石之议,主张建在城市西北郊的桑浦山麓处。实践证明,这个选择是完全正确的。以后,他因年龄关系,在市政府任满卸职后,即被汕头大学聘为顾问。他以丰富的工程建设知识和施工管理经验指导汕大的建设,在整整15年的时间里,身负重任,团结汕头大学一班基建人员,艰苦奋斗,完成了大学本部和四个附属医院总建筑面积约40万平方米的工程任务。汕头大学被誉为国内高校建筑之花,是周修文用心血浇灌出来的。他为汕头大学工程建设作出的贡献,其功也不可没。
在周修文的一生中,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共产党高尚的品德:清清白白做人,勤勤谨谨做事,一心为公,执政为民,鄙薄名利,对个人生活没有任何奢求,粗菜淡饭,安之若素。他离休之后,住进市委干休所,我去看望他,客厅里仍是一副五十年代的木制破旧沙发和一张老餐桌,几张破凳子,一间简陋的厨房和卫生间,唯一一件现代化的设施就是一台小型电视机。他在这个居室里生活了十几年,一切原封不动,他也甘之如饴,他的工资收入不菲,很多是用在扶贫济困上,这就是周修文———一个人民的好公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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