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光镐丛考之七:玉峡山小八景考
周修东
据《明农山堂集》诗卷之十二《玉峡山小八景》诗可知,其小八景为松楸径、秋水矶、来鸥池、蘋婆岩、啸洞、弈石、豫章台和麴窑。玉峡山小八景因累遭兵燹,人事变易,现已荡然无存,遗踪难觅了。现就阅读《明农山堂集》诗文所得,结合峡山地理位置略作考证如下。
一、松楸径
《松楸径》:“春露泉台晓,秋霜鹤唳哀、萧萧华表树,攀洒日归来。”
诗中“泉台”指墓穴。此处指都爷之父西山公之坟墓,即“太公坟”。华表,古代立于宫殿、城垣或陵墓前的石柱。柱身往往绘有花纹。据《玉峡山房记》:“主人卜筑于翠微间,距封茔(西山公墓地,即太公坟),由山则登松楸径,盘磴七级出;西来路度豫章台,百弓而二……山上千树松,百树樟……”可知西山上种有松树千棵,樟树百棵,松荫下小径即“松楸径”,是都爷从所居玉峡山房由西山东麓登山至封茔(太公坟)之路。诗中大意为:春天将晓,墓台露深;秋夜霜重,鹤鸣悲哀;墓前华表,萧然对立。都爷每日沿着松楸径,攀慕坟前,洒泪归来。
二、秋水矶
《秋水矶》:“垂纶坐苔矶,江雾湿芳芷。不是钓璜人,空竿弄秋水。”
据《玉峡山房记》:“主人卜筑于翠微间,距封茔……缘江则循一沤(鸥)池,过秋水矶,右折而弓二百许。”则“秋水矶”在江边,离右边的太公坟有二百来步。因此,秋水矶应在原“峡山旅社”隔江对望的“踏头”附近,即过去的老船厂岸边,在大园埕与山后之间。
三、来鸥池
《来鸥池》:“一鑑倒苍壁,潭光净不流。徘徊谁与语,狎友是群鸥。”
《玉峡山房记》:“缘江则循一沤(鸥)池,过秋水矶,右折而弓二百许。”其中“沤池”之“沤”疑为“鸥”之误。因“沤池”在玉峡山房范围内,岂能容许有一浮着水泡或浸泡着物件的池塘?所以“沤池”应为“沤池”之误,即“小八景”之“来鸥池”。来鸥池与江边为一路之隔,在秋水矶左方,疑即现大园埕池,即原“峡山戏院”隔江对面的小池。
四、蘋婆岩
《蘋婆岩》:“年来学悟生,西宗喻檀那。闢岩坐趺跏,手剥蘋婆果。”
“蘋婆”为果木名。别称凤眼果,种子供食用。“檀那”佛家言,梵语译音。有布施和施主二义。“趺跏”即“跏趺”,佛教徒的坐法,即所谓结跏趺坐。据《玉峡山房记》:“两山皆饶木石,西更林樾蓊荟,石巘森咢。主人卜筑翠微间。”西山岩石林立,故该岩应在西山“玉峡山房”范围内,具体位置已难考。
五、啸洞
《啸洞》:“林樾静翏翏,松风吹万窍。半岭酋(加口旁)然声,可是苏门啸。”据诗意,啸洞在西山松树林中半岭之间。现无考。
六、弈石
《弈石》:“仙子弈何年,曾闻烂樵斧。世人局局新,此石苔藓古。”
《明农山堂集》:诗卷之十四《郡司马杨钟元远顾山房(六绝句)》:“其五:别墅谁言弈兴阑,携枰摄屐上巑岏。等闲角胜谈尊俎,好为君侯筑将坛。”诗中言潮州府同知杨可成(字天植,号钟元)到玉峡山房拜访都爷,都爷邀请他到山颠上弈棋。如果弈棋的地点就在小八景之一的弈石上,则弈石应在西山山颠上。都爷在诗卷之十《初夏鸿阳、云台、友皋诸大夫偕式时侄过访(五绝句)》诗中:“其三:楸枰展坐石床凉,岸帻(推起头巾,露出前额)披襟笑举觞。”也谈到弈棋,诗中“石床”如果是弈石的话,则弈石有睡床那么大。现弈石在何处?还待详考。
七、豫章台
《豫章台》:“崔嵬陟高台,扶疏豫章树。愿尔长千年,勿与匠石遇。”
据《玉峡山房记》:““主人卜筑于翠微间,距封茔,由山则登松楸径,盘磴七级出;西来路度豫章台,百弓而二……山上千树松,百树樟……”“豫章”即樟树的别称,所以“豫章台”也在西山上,从西面上山过豫章台到太公坟有一百零二步远。都爷在诗中言“愿尔长千年,勿与匠石遇。”可惜还没数百年,都爷所植数百棵樟树已是荡然无存了,为之一叹!
八、麴窑
《麴窑》:“茆店斜飞帘,曲径藏糟室。不遇垂涎王,亦作偷邻毕。”
垂涎王:垂涎,流口水,形容想吃的样子。黄庭坚《奉和王世弼寄上七兄先生用其韵》:“吟哦口垂涎,嚼味有余隽。”偷邻毕:指毕卓。卓乃晋新蔡人,字茂世。太兴末为吏部郎,常饮酒废职。邻宅醸熟,卓至其瓮间,为掌酒者所缚,明晨视之,乃毕吏部,即解缚。因与共饮瓮侧,醉后始去。“麴窑”现未悉何处,应在玉峡山房范围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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